阎明霞:悲情五月
清明节刚过,眼角的泪痕还未拭干,又要走到一个哀伤的角落去祭奠一杯黄土。2008年5月12日,时空凝聚的一刻,云雾缭绕,悲风凛冽,我们的家园裂开了一个深深的伤口,春天在哭泣,多少年我们远逝的悲伤,使十三亿流淌着同样血液的心脏,汇聚成巨大的能量聚集在这个五月喷涌而出。
佝偻的月亮在断谷层中沉没,凝聚成惺惺忪忪的呜咽。五月,花开的季节,心却很痛,痛得不想思考,痛得不想说话,痛得失去了微笑。尽管,我们想远离这个时刻,尽管,盛开之后的凋萎和凋萎之后的盛开都是一种美丽的过程,可是,当我们疲惫的眼睛行走在那片残垣断壁上,仿佛呼吸到了凝滞的空气感受到空间的悄无声息。美丽的家园顷刻间灰飞湮灭,满目的苍凉从曾经高耸的墙壁里渗出,我不忍再睁开眼睛,不忍心让那些枯枝残叶抚平自己的心绪。因为无法面对那些凋萎,所以,宁愿拒绝那种凋萎之后的盛开。
这样一个悲情五月,给了我们哀痛与伤感的同时,也带给了我们震撼与感动。在绵竹市汉旺镇东汽中学的发掘现场,透过倒塌墙壁上的一缕光辉,在裂开的墙的缝隙中透露出的一幕,震撼着我们的眼睛。那是一只紧紧握着一支笔的小手,正倘徉在知识殿堂里的孩子,就那样仓促地离开了人世,把感动和信念留给了活着的人们。紧握的五指弥漫作五座沉重的山峰,屹立在太阳底下,那是对生命的渴望。这风雨中攥紧的小手,在这个漾满了春天的伤口的小小角落里,握着太阳的光和季节的声音。这不是悲剧的撮合而是自然的一种归化,火焰的往昔,并未被感受过它的光辉的物体所遗忘,依旧绽放着动人的微笑。孩子,天堂的路上你不会孤寂,因为你坚守的虔诚已深深地根植于你不灭的灵魂。今天,请倾听一个母亲悲咽的泣恸,如果,生命之爱可以预约,那么,有位母亲等你来世依约而至。
在这个五月,我们悲痛,我们心伤,我们沉默地将泪水装进阳光,在夕阳里渐渐长大。灾难终将过去,生活还要继续。从北国林海到南疆渔村,从天山牧场到江南水乡,同样的脉搏中感受着阳光的律动。没有疆域的距离,没有血缘的区别,拥有同一个信念同一个梦想,共度难关,我们万众一心:舍生忘死连夜奋战在救灾现场的人民子弟兵;拿出自己的零花钱放进捐款箱的稚嫩的小手;还有那个残疾乞儿掏出的那把硬币。都使这个悲伤的五月绽放着亲情与爱心的感动,把这个灰色的五月涂抹上了生命的五颜六色。这,也是所有活着的人对逝者的安慰,吟唱的蓝色哀曲。世界因为希望而美丽,因为爱而富有。感受真诚,感受阳光,感受来自心灵的祝福,如在泥泞的小道尽头拾起失落的希望,如在寒冷的冬夜拥有一豆温暖的烛光。
千百年的悠悠岁月里,那根不屈不挠的脊梁,傲然挺拔出沧桑的胸襟,让曾经的枯萎死亡重新获得鹅黄、翠绿的新生。五月,春天还未走远,让我们把一切的悲伤冻结起来,交给春天的太阳,并坚信
走过去,前面就是艳阳天。